10月13日至18日，中国国家交响乐团从北京飞赴美丽神奇的云南。此行，演出不是目的，内容远远大于形式……

    一、远望哀牢山

　　在从昆明至红河州的高速路上飞驰的车厢里，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团长关峡聊起了“哀牢山”，他说，要想看到哀牢山的真貌，也不是很容易哩，很多时候是你起个大早儿，却是一片云雾，让你叹而憾返。只有朝霞满天的时辰，哀牢山才显出它美丽的身姿。

　　世界级自然景观——哈尼梯田核心区元阳县的哀牢山，无数的人们只要在图片中看上一眼就会神思无限：在100万亩的参差山坡上，梯田用“等高线”的“画笔”，把海拔2000米的山巅从峰顶一路画至蜿蜒的山角，依次数来，级数最多处有3700多级。这些梯田，是当地先农1300多年前就开始的天人之作。

　　33年前，刚从中央音乐学院作曲系毕业的关峡曾来到红河州采风。那时坐长途汽车颠颠簸簸，现在路畅车稳；那时需跋山涉水，现在是隔窗望景，他觉得那时的经历远比现在更别有一番滋味。

　　10月18日，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在云南红河州红河大剧院上演《云之南-红河篇》交响音乐会，艺术家们由指挥家邵恩执捧，演奏的曲目之一就有《哀牢狂想》。

　　音乐会后，关峡请曲作者张朝留下来交谈，关峡给出的看法是，《哀牢狂想》这个作品表现了自然与人之间对比、平衡、交融与共生关系，其人文价值和美学价值是具有世界性的，这说明，一个从客观诱发的动机，在主观中得到审美体验的作品，最终获得的是倍增的能量。当然，这部作品可以也应当得以完善。这种完善需要一个途径，那就是返回现实，获取新的能量。

    关峡与张朝相约，不仅将把这部作品拿到北京，还将拿到欧美交响乐坛上展示。

    二、“必然”出现的第二主题

    《云之南-红河篇》交响音乐会上，有一部由两首乐曲组成的《彝风-彝韵》，前曲因巧法炫丽而彰显婀娜，后曲因结构严谨而特色鲜明。这是关峡33年前那次采风创作的作品。

　　33年前，关峡曾在元阳县的一个山寨听到一位“村里唱歌唱得最好的”17岁小姑娘唱山歌给他听，她的歌声让关峡感受到民族民间艺术泊泊源流的不尽动力，《彝风-彝韵》的主题是否由此得之，关峡没有明确说。但是，这一次的重返云南，关峡再一次聆听现在已是风霜在鬂的那位“小姑娘”唱歌给他听后，关峡赞道，她依然是“村里唱歌唱得最好的”。

    关峡说：“此次重返采风之路，我找到了《彝风-彝韵》的第二主题，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必然。”

    三、创建“国家级的交响乐创作实践基地”

    红河州用十年时间建了个外型矗立有罗马柱造型的大剧院，内部装修也不逊于国内许多大城市的大剧院。作为国家级艺术院团的演出，国交让红河州观众在这座殿堂首次领略到高水准的交响乐。

　　“红河州乃至云南全省的群众，对音乐艺术特别是西方音乐并不陌生，”关峡说，“受东西方文化在中国西南边陲的融汇交流影响，很多农村里都组织起能演唱多声部的西洋合唱作品的合唱团，这本身就是很难得一见的文化现象。云南全省有25个少数民族，民族民间艺术多元多样、源远流长，用‘风情万种’来形容不为过。”

　　33年情怀不泯，促成关峡与红河州再次牵手——10月13日，应红河州有关部门邀请，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在元阳县箐口村的哈尼小镇正式挂牌“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红河创作实践基地”；10月18日，“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云南创作实践基地”在昆明挂牌。

　　没有彩旗飘飘，没有鞭炮锣鼓，只有平静坦诚的学术论证，“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一个省级、一个地区级交响乐机构呱呱坠地，意味着中国的交响乐的新生力量诞生。

　　关峡特别谈到“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三个含义：一、现在成立的“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会先后在重庆、云南、福建、上海，力争覆盖更多地域；二、“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不仅是一个地域的概念，而更多是“中国交响乐”的学术、学派概念，因此，中心的学术性应当站在国家层面交响乐创作的制高点上；三“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不仅是一个乐团、院校的创作基地，而是所有中国交响乐人共享的创作资源。

　　关峡说，中国交响乐创作形成具有世界影响力的道路还很漫长，最主要的是作曲家队伍匮乏，全国数来数去真正能形成创作团队实力的作曲家也没有几个。“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的任务就是给作曲家深入生活、接近生活、接近群众创造条件，鼓励他们创作出代表国家水平、中华民族风格、与世界交响乐水平比肩的优秀作品来。

    关峡以自己的体验为例，说：“我到了云南、到了红河、到了云阳梯田，到了田间地头的群众歌唱活动中间，就有感觉。而这种冲动，在北京、在办公室就不会产生。我的《彝风-彝韵》从单一主题扩展为两个主题就是在这里产生的灵感。如果顺利的话，我将以风格性音乐元素为音乐主要特色写一部小提琴曲。”他希望：“三年之后，如果全国的作曲家们在创作中心能有二十部作品问世，十之有二、三能立得住，经过打磨后，走向国际乐坛，就是成功！”

    四、边走边想

    一路走来，关峡体会到，让交响乐作曲家们深入生活，创作无愧时代的好作品，一方面要给他们条件，让他们能够去体验，像建立“中国交响乐创作中心”之类；一方面要让他们劳有所获、获得其所，通过资本运作模式支付与国际标准相匹配的稿酬。

　　长期以来，作曲家的稿酬困境得不到解决，影响着作品的数量和质量。关峡建议，作曲家首先应当厘清交响乐作曲还是通俗类歌曲类作曲等类别的作曲家等级，然后根据作曲家的数量、质量做考量，制订作曲家按分钟计的稿酬标准。

　　关峡认为，中国作曲家其实缺乏独立版主的稿酬定价权。的确，一些中国作曲家与世界驰名唱片公司签约，而这种签约貌似提高的作曲家本人的身价，然而，事实上，你的作品或有时被他们束之高阁，或虽然有演奏所得稿酬却并不高。

　　如果我们自己有了定价权，可以和有市场运作能力的投资人合作，把作曲家的整体打包的作曲作为风投，由市场化操作获取回报，在当今的投资环境下，是可以一试的。关峡表示，目前，有关投资人正就这一方案与他们进行有效的沟通。

    如果有一种不由政府投资、企业负担不重、市场回报率高、群众直接受益的运作模式能使交响乐作曲家创作有动力，一定会使过去一筹莫展的交响乐作品质、量双低的现象得以改观，特别是稿酬高低的难题破解，也会变为“不怕高、高不怕、怕不高”的良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