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三场《蝴蝶夫人》演出有感

    今年中国的歌剧舞台显得异常繁荣，五月份，三台不同创意、不同风格和不同制作的《蝴蝶夫人》相继展现在观众面前，令人颇有目不暇接之感。笔者接连观摩了三台演出，由此产生了一些相联的感想。

    实力突出的中央版

    5月4、5日，中央歌剧院首先揭开了公演《蝴蝶夫人》的帷幕，今年推出的《蝴蝶夫人》，基本上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做精雕细刻的处理，而在风格上则力争保持古典、正统的意大利歌剧形式，笔者认为，中央歌剧院的《蝴蝶夫人》在各项综合艺术方面都体现出了突出实力、展现整体意识的效果，其正宗的古典性特征很明显。在我国，中央歌剧院应是最具经验与实力的歌剧表演团体，他们在任何歌剧演出中，都理应表现出“正版”的风格和水平，而事实上，这个剧院毕竟有着演出西洋歌剧的丰富实践，因此在演出中很容易体现出雄厚的综合实力。此次的《蝴蝶夫人》，该院排出了强大的演员阵容。马梅、刘珊、王蕾、钟鸣达、宋学伟、王立民等人悉数登场，他们的实力、技艺与经验，都给观众留下了不同程度的印象，而作为新人推出的柳红玲、王丰（特邀），则以不凡的表现令人刮目相看。从整体上来说，中央歌剧院的《蝴蝶夫人》是一次顺畅、熟练和完整的演出，在整个排演过程中，无论是有过“蝴蝶”演出经历的导演李丹丹及有着歌剧指挥经验的指挥高伟春，还是经过多年歌剧实践积累的剧院交响乐团和合唱团，都表现出了令人称道的水平。

    创意新颖的上海版

    紧接中央歌剧院之后的是上海歌剧院演出的《蝴蝶夫人》，上海歌剧院的《蝴蝶夫人》是今年“上海之春”音乐节中的重头戏，为此，该院从上到下对此十分重视。上海歌剧院演出的《蝴蝶夫人》与北京的“中央版”有着较大的差异，其不同主要体现在舞美设计和戏剧表演方面。按照导演帕特里克的要求，全剧选用了颇具现代感的写意化舞台设计，虚拟了剧中的地点、环境和时间，从而使传统的具体化情节多少带有了宽泛的理性思考。而在戏剧表演上，上海歌剧院的表现最为丰富，演员在演唱之外有着相当细致的表演，特别是剧终时巧巧桑的自杀场面，导演的独特调度和演员入情的表演，使情节与人物关系之间产生了极大的反差，从而造成了令人惊骇的悲剧效果。从演唱的角度来看，女高音高曼华的声音结实有力，善于表现戏剧性效果，演唱时感染力很突出，但其高音略为发紧，还有音准偏低的现象；男高音魏松则是此次的明星，他的演唱从声音到技巧均相当出色，以往高音过于“娇气”的现象荡然无存，而代之以的是通透明亮的正统意大利音色，因此说，魏松此次的精彩表演，不仅是上海歌剧院《蝴蝶夫人》中的一大亮点，更是其达到中国顶尖级男高音歌唱家的重要标志。

上海歌剧院的《蝴蝶夫人》是一次成功而出色的演出。

    令人惊喜的清华版

    5月18日，清华大学意大利歌剧培训部也在北京保利剧院演出了一场《蝴蝶夫人》，这场《蝴蝶夫人》除艺术上的感染力之外，还给人们带来了一些另类的惊喜。清华大学艺术教育中心成立几年来，为在高校中宣传普及高雅艺术作出了非常有价值的贡献，此次公开演出《蝴蝶夫人》，既是该校歌剧教育回报社会的机会，又是一次极好的公开艺术检验。当晚的演出，一些在费拉罗大师班进修过的青年歌手纷纷登台饰演角色，这些歌手均来自全国各地，因此演出颇有些“五湖四海”的味道。（合唱由中央歌剧院合唱团担任）然而就是这些来自各地且水平不同的演员，却硬是将难度颇高的《蝴蝶夫人》演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个令人惊讶的奇迹。在他们的演员阵容中，饰演巧巧桑的王树生形象与音色都不错，抒情段落唱得很动人，但演唱时气息过浅使其难以表现出适当的力度，而饰演平克顿的蒙古族演员额尔德木图声乐技巧还欠娴熟，音色的穿透力仍缺乏明亮感，可当我得知该演员在半年前还不能熟读五线谱时，心中顿生出了一种敬意，这个小伙子学习是多么刻苦呀，他今天能取得这样的成绩，难道不令人感到心悦诚服吗。

    清华版的最大问题是戏基本没有导出来，演员在台上的表演大都是“点到为止”，这恐怕与他们排练时间太短有直接的关系。

    三版的综合比较

    此次三台《蝴蝶夫人》各有特色，也各有缺憾，中央版讲究实效，全剧顺畅，在风格上接近原著；上海版讲究创意，在新思维上下了很多功夫，但帕特里克的某些举措未免过于主观，他的现代观念似乎与观众的歌剧观差距过大，因此一些理念上的构思未必能被人们所理解，然尽管如此，我个人却仍赞同在艺术上多一些想法，就上海版的写意手法来看，至少在艺术探索上较中央版少费脑筋的写实手法更有可取之处。至于清华版，他们能够把戏顺畅地演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突破。值得特别一提的是，在中央版和上海版的演出中，两个B角巧巧桑的表现均超过了人们的想象，中央歌剧院的柳红玲具有绝好的条件和高超的唱功，她的脱颖而出可谓中央歌剧院此次《蝴蝶夫人》演出中最大的发现与突破。在上海担任B角的崔峥嵘演唱很有特色，她音色甜美，抒情时很能打动人心，尤其是她入情的表演，曾深得导演帕特里克的赞赏，相信通过这次实践，她们都会在艺术成熟的道路上更进一步。此轮《蝴蝶夫人》演出中，三只乐队的表现都颇值得一提，其中，中央歌剧院乐团最富经验也最为稳定，上海歌剧院乐团是进步最大的乐团，他们在张国勇的训练下已今非昔比，而中国歌剧舞剧院乐团则是最令人钦佩的乐团，这个乐团在以前从未演出过西洋歌剧的情况下，以一个星期的时间拿下了《蝴蝶夫人》全剧音乐，这的确是一个难以想象的进步。中央歌剧院合唱团与上海歌剧院合唱团此次都有不错的表现，两个合唱团都有着丰富的歌剧演唱经验，因此水平的发挥都很稳定。演出中三位指挥家的表现各具特色，高伟春沉着而富有经验，张国勇具有出色的调配控制能力，李心草则更加富有激情，他们的良好表现和日趋成熟的技艺，是此次三台《蝴蝶夫人》演出取得成功的重要保障。（景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