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大型景观歌剧《阿依达》的上演

    9月27、28日，大型景观歌剧《阿依达》在北京工人体育场上演。这次演出非常隆重，由于是北京2003年国际戏剧演出季的开幕式演出，故在主办单位的大力宣传下，歌剧还未上演就已经在京城的百姓中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我本人作为歌剧演出乐队中的一员参加了全部两场演出，亲身感受到了演出的豪华、壮观与精彩。可以说，这次大型景观歌剧的演出的确让人开阔了眼界，无论是从商业角度还是艺术的可观性上来看，演出都取得了相当的成功。

    熟悉西方歌剧艺术的人都知道，歌剧是一门集音乐、戏剧、舞蹈、舞美等为一体的综合艺术形式，而歌剧中最主要的内涵，或说是最重要的表现形式就是音乐。数百年来，歌剧一直是作曲家作品中的专利，而与之相匹配的其他艺术种类则属于歌剧的外延因素，因此对于了解歌剧的内行和专业人士来说，欣赏歌剧是以听为主的，故此就有了听歌剧这一长期使用的专业名词。然而，随着近代歌剧艺术向大众化发展的趋势，观歌剧慢慢成为了人们的欣赏习惯，此次的大型景观歌剧《阿依达》，就实实在在使人们领略了一番观歌剧的特殊魅力。不得不承认，此次《阿依达》的主办者在歌剧的外延表现手段上做足了文章，且不说耸立在工人体育场中高达几十米的金字塔背景、环绕全场的巨大的狮身人面像、宽阔舒展的舞台和无数的灯光，仅数千名群众演员的服饰、道具就已经使人眼花缭乱了。这里有一组数字很能说明问题：此次歌剧演出的总投资为3000万元，金字塔超过40米，舞台超过6000平方米，参演人员超过4000人，服装道具超过6000套。严格来说，这次的景观歌剧是集音乐、舞蹈、杂技、马戏和团体队列为一体的超大型综合演出，其中最震撼人心的就是歌剧第二幕中的凯旋进行曲，为了有足够的时间使化装成武士的各个方队和老虎、狮子、大象等动物队列顺利地通过正面舞台，整个凯旋进行曲被重复演奏了四次，而以武警战士组成的各种武士方队和近百人构成的舞蹈场面，则使人们看得津津有味、乐而忘返。另一个给人们带来出奇感受的是全剧的结尾处，在阿依达与拉达梅斯为了爱情而长眠在墓穴中时，数百名群众演员手持氢气球缓步走上舞台，在音乐的最后一个长音奏出时，群众演员放飞了手中的气球，而此时从墓穴之后的舞台上缓缓升起了两只巨大而又美丽的蝴蝶，就像中国的“梁祝”一样，创编者将阿依达和拉达梅斯也融入到了化蝶的意境中，此时的创意应该说在现场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和效果。

    讲句真话，此次《阿依达》的演出阵容是庞大而过硬的，中国方面除了有数千名群众演员加盟之外，还有中央歌剧院交响乐团和北京交响乐团合二为一的大乐团、中央歌剧院合唱团、中国歌剧舞剧院合唱团、中国广播合唱团、中央民族乐团合唱团、北京节日合唱团等数支合唱团组成的合唱阵容；而国外方面，世界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奔察、世界著名男高音歌唱家约翰逊、世界著名男低音歌唱家佳尤蒂和世界著名指挥家缪斯等人的加盟，使得此次的歌剧演出具有了世界水平。我本人在参加演出时观察到，几位外国大牌儿歌唱家的演唱是非常出色的，尤其是饰演阿依达的匈牙利女高音歌唱家奔察，她以高质量的声音技巧和成熟动情的演唱，给人们留下了相当深刻的印象，而指挥家缪斯的表现则更值得赞赏，我本人坐在乐队中，对缪斯先生清晰的头脑、熟练的手势和丰富的临场经验有着直接的体验，毫不夸张地说，缪斯先生的确是一位出色而又难得的歌剧指挥家。

    我曾试想过，若以这样强大的主力阵容在剧场中演一场《阿依达》，它的可听性将绝不低于以往的任何一场歌剧演出，然在工人体育场演出，这种可听性的效果就被大大打了折扣，且不说现场的音响难以调配到最佳状态，仅演员通过电声发出的声音就已经失去了真实的效果，更何况由于场地大、人员杂等各种客观因素，使得此次演出基本上失去了听歌剧的效能。但事物的两面性也正体现在这里，在工人体育场演出，歌剧的可听性差了，但可观性却变得更强了，而这种可观性也正好符合演出创意者的思想初衷，于是，这场超大型制作的《阿依达》就成为了目前世界上最热闹的一次歌剧演出，尽管它在某种程度上失去了歌剧演出的专业味道，但我还是认为主办者在创意上取得了一定的成功与突破，首先，主办者通过大投入和豪华版的制作，并辅以立体化的全方位宣传，使得此次演出成为了世界为之瞩目的焦点，更具有深远意义的是，通过此次活动，使得我国广大群众从感性上认识了歌剧，认识了《阿依达》，这对今后我国歌剧事业的进一步发展有着实际的帮助。换句话说，主办者利用强化扩大歌剧外延因素的手法，将更多的普通群众聚集到现场来观看歌剧，这本身就构成了一定的实际效应，尽管许多人是抱着观看老虎、狮子、大象的心态步入现场的，但只要他们来到了现场，这本身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功，更何况这些人中或许有人从此就热爱上了歌剧。

    大型景观歌剧《阿依达》在“观”字上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然我还是认为，欣赏歌剧的更高层次是要达到“听”的程度，因为歌剧的真正奥妙大部分都集中在这里。我国的歌剧事业要想发展到理想的程度，花大力气培养真正能够听懂歌剧的观众群是至关重要的，而若想达到这种程度，仅靠一两次巨额投资的超大型景观制作是难以实现的。看来，中国歌剧艺术的发展之路仍然是漫长、复杂而又艰巨的，它必须依靠我们的全体歌剧工作者与广大群众一起不懈地努力、奋斗和实践才能实现。但我们有理由相信，早晚有一天，歌剧艺术的辉煌一定会在我们的室内剧院中得到尽情地展现。（景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