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中央音乐学院综合教学楼的八层排练厅，一阵阵优美的歌声直抵耳畔，女高音、男中音交叠重唱。不知道的可能以为这是在排演哪部西洋歌剧，而事实上演员们正在排练的是中国原创歌剧《原野》。“这是全美声唱法，之前的那些版本以民族唱法为主，这是最大的不同！”坐在台下的导演李六乙强调了一句。

　　《原野》是根据我国著名戏剧家曹禺同名话剧改编的歌剧，由金湘作曲，万方编剧，1987年在第一届中国国际艺术节上首演，此后在美国、瑞士、德国等国家进行巡回演出，被称为当代最成功的中国原创歌剧。此前，国内已经上演过多个版本《原野》，而10月29日、30日，一个全新的版本将在本届北京国际音乐节亮相，操盘者是话剧导演李六乙。

　　12年前，李六乙曾经排过话剧版《原野》。“我对剧本很熟悉，也有自己的思考。重排《原野》，非常需要勇气，更需要重新思考。这次我抛弃了空洞、抽象的东西，希望超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跟当下社会建立关联，把过去和现代的东西巧妙融合起来，而不是追求天马行空的感觉。”他这样阐述自己的导演理念。

　　从本月14日开始，张立萍、袁晨野、梁宁、沈洋、张建一等一批国内美声大腕便开始驻扎中央音乐学院进行排练，每天排五六个小时。按说，他们都在歌剧舞台上摸爬滚打了十几、二十年，演起歌剧早就驾轻就熟，何须如此耗时、耗力？

　　大家把目光投向了李六乙，只见他露出了一丝笑容，解释道：“我们要超越过去那些版本的表现形式，让演员在舞台上大幅度动起来，也就是形体表演更加强化了。这样，观众不仅仅是听，还要看，视听双重展现。这也是当代歌剧综合性的要求。”

　　这个歌剧对张立萍的挑战最大。平日里在舞台上扮演“蝴蝶夫人”这一类角色的她，这一回要扮演一个性格奔放却又命运悲哀的中国女人——金子。第一幕有一场戏，焦大星离开之后，遭受焦母百般凌辱的金子内心极度痛苦，以一段咏叹调来表述内心强烈的孤独感、无助感。怎么演绎才能更加“入戏”？站在台上的张立萍，做了很多种尝试之后，最后索性躺在了地板上唱……“导演没要求这么做，就是我自己觉得在舞台上做什么肢体动作都别扭，都不足以表现金子内心对爱的渴望，以及现实的残酷给她带来的彻骨绝望。情之所至，就这么演了。”另外，据某些“剧透”，演员们届时会站在水中演唱，这也让大家伙儿感到兴奋。

　　至于舞台视觉呈现，李六乙三缄其口，只是说这次舞台整体会有很大颠覆，很酷、很炫，既写实又抽象，设计更开放。“我的想法是想建立中国歌剧的世界形象，不仅是民族经典，还要让它达到世界水准，让视觉和歌剧呈现的概念更为广阔。”

　　记者手记

　　“穿新衣”也有风险

　　对经典歌剧重新包装是国外著名歌剧院经常的举动，萨尔茨堡音乐节上纪念莫扎特200周年诞辰时，几乎所有的莫扎特歌剧都在保留原来音乐的基础上做了现代化包装。北京国际音乐节邀请话剧导演李六乙执导《原野》，将这部歌剧重新包装，符合国际歌剧演出潮流。

　　当然，“穿新衣”也是有风险的，就像近几年涌现出的多个新版瓦格纳歌剧《罗恩格林》，都突出了现代特色的制作，比如在去年拜罗伊特歌剧节中，剧中的武士居然穿上了老鼠外套。这种大胆的颠覆和演绎在吸引眼球的同时，质疑之声也颇多。

　　至于李六乙版《原野》将是什么样，因为没见“真容”，自不敢妄自评论。不过有一点，不管最终呈现效果如何，至少做到了将经典再端出来给观众瞧一瞧、品一品，这对中国歌剧事业来说，就是在做一种积累，一种探索。而对北京国际音乐节也是一种贴近当下观众的尝试，就像北京国际音乐节艺委会主席余隆所说，“新创意是北京国际音乐节发展成长的命脉，没有不断的创意，音乐节就会停滞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