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沙尼亚靠近拉脱维亚的边陲海滨小城帕尔努，2011年成立了一支帕尔努音乐节乐团。和世界上其他节日乐团诸如瑞士的琉森音乐节节日乐团和日本松本小泽征尔音乐节的斋藤纪念乐团一样，帕尔努音乐节的节日乐团背后也有一位强大的灵魂人物，那就是即将卸任巴黎管弦乐团总监的爱沙尼亚指挥家帕沃-雅尔维。这支节日乐团成为他在帕尔努举办的一年一度的音乐节和夏令营的主力队伍。乐队成员除了演奏两套音乐会外还要承担繁重的大师班教学和室内乐。

　　7月21日，正逢五周年的帕尔努音乐节闭幕音乐会，由帕沃指挥音乐节乐团在帕尔努音乐厅上演了闭幕音乐会。上下半场各以一首爱沙尼亚国宝级作曲家阿沃-帕特的作品开头。今年是帕特80大寿，因此以他的两首作品开启音乐会十分应景。帕特本人也来到现场，足见其重视程度。上半场开场的帕特作于2005年的《耶稣裹尸布》维持了其一贯宗教音乐风格，下半场作于2014年的《天鹅之歌》带有浓郁的东方色彩。作品以木管起音，经过弦乐和打击乐蜻蜓点水般的点缀后遁迹全无，精巧别致的结构及和声不禁让我想起了郭文景为弦乐而作的《莲花》。

　　如果把两首帕特的小品视为前菜的话，那两首大部头的管弦乐作品无疑是音乐会的主菜。上半场，贝多芬《第三钢琴协奏曲》请来了红遍全球的格鲁吉亚女钢琴家卡迪亚-布尼亚迪什维利。她一身红色长裙上台，傲人的身材和性感的脸蛋立刻为本来就颜值很高的乐团锦上添花。虽然她的琴技过人，但还是在一些段落扭扭歪歪，过于强调左手导致主要旋律被淹没在低音的轰鸣之中。不过在第三乐章中，卡迪亚和乐团形成竞技势头。帕沃就是典型的越指越快，这与这首钢琴协奏曲的末乐章小清新兼小热情风格浑然天成。卡迪亚的美貌无疑为她的演奏加了分。

　　下半场的肖斯塔科维奇作于1945年的《第九交响曲》有着充满戏谑风格的首尾乐章，该曲因为在乐队方面需要有过硬的铜管尤其是长号和圆号，还有顶尖的短笛和出类拔萃的小提琴声部，所以一般不出现在乐团的巡演常规曲目中。除了年长的首席稍弱且偶有走音之外，这支多面手组成的乐团的各个声部都在这部作品里展现出了生龙活虎的斗志。他们在一起混搭出了被称为“就好像把海顿和一位美国军官捏在一起成为的滑稽可笑的卓别林”风格的这部交响曲。事实上肖斯塔科维奇的《第九交响曲》和写于战时的悲剧色彩的第七和第八形成一套三联曲。第九本来的功效是对结束战争的歌功颂德，但肖斯塔科维奇巧妙地把辉煌的部分肢解、穿插、重组成细碎的片段。对于曾经受原苏联统治长达半个世纪的爱沙尼亚听众而言，他们也许更易捕捉到这部作品里的反讽和调侃色彩。帕沃在舞台上的动作也很有喜感。他喜欢保持固定的站立姿势但喜欢摇摆躯干以上的部分，就像一个上了发条的人偶。如果马勒还活在世上，那他在指挥台上的动作应该就是帕沃的样子。

　　曲毕，乐队准备了两首风格迥异的加演小品。第一首是上世纪80年代一部爱沙尼亚动画片主题曲的改编曲。三拍子的节奏和让人春心荡漾的单簧管无不让人联想起肖斯塔科维奇改编的《鸳鸯茶》。这支乐团拥有傲人的巴松和单簧管，得以在作品中充分展现。最后加演的西贝柳斯《忧郁圆舞曲》一下子把氛围拉到了与爱沙尼亚隔海相望的芬兰，弦乐的甜美和纯净一览无遗。虽然成立才短短5年，但这支帕沃-雅尔维倾力打造的节日乐团已经有了独特的曲目和风格，也让素来以洗浴和水疗闻名的帕尔努多了一抹文化亮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