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维也纳有古典三杰
来源:阿里山图书馆 编辑:乐音 2016-08-03 16:20:00
说到音乐之都,大家都知道指的正是奥地利首都维也纳,这个城市自十八世纪以来便是人文荟萃的文化圣地。但所谓的「音乐之都」这名号从何而来?我想许多朋友们也许就不很清楚了。其实维也纳之所以贵为音乐之都,最重要也最具指标性的意义是因为古典时期接连有三位伟大的音乐家在此定居并发表作品,这三位音乐家在后世被合称为维也纳乐派。而维也纳乐派的形成代表的正是古典音乐之所以成为经典、古典音乐之所以能源远流长不断发展革新的重要关键。
当然,许多朋友们都知道这被称为「维也纳三杰」的三位音乐家分别是海顿、莫扎特以及贝多芬。然而这三位音乐家究竟彼此间有何联系?为何在当时维也纳成千上万音乐家中,仅有这三人能脱颖而出并列为「杰」?我想这就是很多朋友们不明所以的地方了。其实要找出这三位音乐家彼此间的关系并不难,但要将这三位音乐家对于古典音乐的贡献里找出共同且延续性的关键,就很不简单了。因此,我想从下面这段记载在两百多年前一本访客留言簿里的一段留言,来为这个疑问作解答。
这段留言是这么说的:
经过长期的波折与不懈,您终于来到了维也纳,为的是一举圆梦。此刻,音乐之神仍在那儿惋惜、啜泣,悲怜莫扎特的英年早逝。而莫扎特,早在灵感永不枯竭的海登那儿,找到了精神上的避风港;然而这却非质实上的帮助。经由海登,莫扎特其实更想找到与他同层次的对话者。而如今,经由孜孜不倦的努力,您已经由海登手中,承接了真正的莫扎特精神。
聪明如你,定可发现,这段留言中的您所指的正是贝多芬,然而这段留言又是谁留下来、在何时留下来的呢?那是公元1792年10月29日,由华德斯坦公爵写给贝多芬的文字。那一年,莫扎特刚离世不久;而贝多芬还只是个从北方波昂初来乍到、在维也纳名声鹊起的年轻人;至于海登,则是个垂垂老矣,正打算要将自己隔绝于维也纳社交圈外的老大师。
学过钢琴的朋友们对于华德斯坦这名字一定不陌生,因为贝多芬卅二首钢琴奏鸣曲中就有一首华丽雄伟、规模宏大的奏鸣曲是题献给他的。然而身为贝多芬忠实的朋友与赞助人,华德斯坦公爵在1792年所留下的这段留言,其实也正是对维也纳古典神髓的一语道破。
维也纳究竟是怎样的一座城市,能汇聚这么多艺术家与天才?或许我们可以从它的地理位置看起。打开欧洲地图便可发现,在维也纳的东边是连接着匈牙利的一片平坦辽阔的平原,而在远方的匈牙利则出了一位开朗幽默的人物,在田园的明媚风光下,用点点闪烁的幽默,向世人狡诘地眨着眼。此外,若我们从维也纳的西边走去,沿着山陵陡缓,便会来到阿尔卑斯山脚下的萨尔兹堡,在这里,同样出了一位音乐如同丝绸般的天之骄子。
天之骄子与幽默大师沿着多瑙河相向互行,他们在维也纳相遇,彼此惺惺相惜,也先后在维也纳辞世。而就在这承先启后之际,又来了一位从北方来的德国人贝多芬。十八世纪最后卅年的维也纳就在这此时与这三人的生命有了交集,共同化成了古典音乐里最伟大、不朽的公约数。
十八世纪的奥地利帝国幅员辽阔,涵盖了现在的东欧与巴尔干半岛诸国。而首善之都维也纳地灵人杰,上流社会王宫贵族无不精通音韵、喜好艺术。姑且不论是沽名钓誉或附庸风雅,这里都是艺术家与音乐家的天堂。然而除了维也纳以外,在当时的匈牙利也有一位拥有高尚品味与鉴赏力,赞助音乐家也不遗余力的艾斯特哈齐伯爵。而当年海登在成为交响乐之父前,就曾受惠于艾斯特哈齐伯爵的长期提携与庇护。
海顿早年困顿,八岁来到维也纳,在进入史蒂芬教堂儿童合唱团之后,曾有过一段快乐的日子。然而在他变声被迫离开合唱团后,海登在维也纳街头餐风露宿、有一餐没一餐的过了整整十年。这段期间,海登并未放弃音乐、也没虚耗人生,他不断精进自己的涵养与作曲技法,直到遇到了艾斯特哈齐伯爵为止。
伯爵带着海登回到了匈牙利辽阔的平原,艾斯特哈齐伯爵坦率大方的人格特质赋予海登充分的创作自由,同时也给予海登无后顾之忧的创作空间。如此一来,从巴洛克时期那种音乐家与雇主间的主仆关系得到了一种无形的默契转换,一种看不见的、珍贵且充分的自由在海登的手中转化成了艺术家精神的雏形;甚至是立下了一种如同里程碑般的典范。在这样的尊重与包容中,艺术家能在皇室的支持下经由自身风格的试探与营造,逐渐跳脱出制式的作曲规范,最后甚至还能将创作过程投射至艺术家追求人格奋力成长的过程,至此,大师一词于焉出现。而这也正是所谓「维也纳古典乐派」最重要、却也最容易被忽视的基本蕴含。
古典,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严谨、也不只是循规蹈矩的填下交响曲或奏鸣曲。事实上,在这看似井然不苟的古典定义下,我们仍可发现海登那片刻顽皮的隐喻如同夜幕星光隐隐若现;而在一片祥和如绵的乐音中,我们也可察觉莫扎特偶意为之、试探性质的不协和和声,好似故意用针尖戳你一下般,刺激你的和谐惯性;至于贝多芬,那更不必提了,他直接用吼的,在乐谱的空白处,怒笔写下他对出版社的不满:谁在这里改动一音一字的,谁就是驴子!。贝多芬聋了,没关系,反正他骂的再大声,听到的总是别人。至于与歌德散步,巧遇国王车队,他索性也不驻足行礼了:他们这些人只是因为偶然投对胎,所以成了王宫贵族;而我贝多芬,则是经由自己的奋斗,来成就我自己!
乐圣,摆明了就是要告诉你:艺术家是远大于王侯贵族的!
现在,再让我们回头看看华德斯坦公爵所留下的那几行字吧!在他的字里行间,我们隐约发现,一个小小的、微弱的自由精神火种,在海登的手上悄悄地被点燃。这火种在贵族宅邸的晚宴里和水晶灯杯觥交错、相互映照;在这背后,有着庸俗的喧哗声、也有着略带不解的嘲讽眼神。但是这微乎其微、剎那即逝的自由火种仍维持着自身的温度,小心翼翼的兀自散发光热,只期许能遇见看得懂、能珍惜的人,让它持续不断燃烧下去。由海登燃起的火种交给了莫扎特,看似找到了承接者,自顾自地散发光热,就好像莫扎特无视于外界身边的变化,一直写、写到了与世隔绝还不自知。最后谱到了安魂曲,不及完成便撒手人寰。火种继续燃烧着,到贝多芬手上时,贝多芬已经能看见它了,因为贝多芬虽然听不见身边的贵族,但他却能读懂他们的眼神。这些贵族对于贝多芬又恨又爱,恨的是他的狂放不羁、目中无人;爱的却也是他手上那神奇的音乐之光。在他们之中,有些人不怀好意的想将它吹熄,然而这时的火种已不是海登手上那娇弱星火,在贝多芬给养了燃料后,这火种早已燎原,难以吹熄。这下,不安的,是这群人了。
当年艾斯特哈齐伯爵的大方,成就了一项令世人享惠不尽、却又不觉其存在的艺术伟业。它深藏在历史的洪流底层,厚积了最重要的艺术精神-自由人格的养成。海顿有了它的庇护,在经历了早年的困顿后,仍能幽默处世。而在见历益广下,最终谱成了伟大的《创世纪》与《四季》。随后不久,海登遇上了莫扎特,藉由两人合奏弦乐四重奏的默契,海登如同眉目传情般将这奥秘传给了莫扎特,只可惜莫扎特的燃烧速度太快,快到还来不及说清楚,只顾自得其乐热情地演了一回,便把这奥秘递给了贝多芬了。
好个贝多芬,因他的耳疾让他隔离了五音,同时也隔离了相扰于外界的善与恶。正因如此,他才能义无反顾的让这奥秘宏大蓬勃,不论是耳疾还是耳语,都早已自绝于他的音乐世界。他手上的火种已熊熊燃烧成为了光耀世人的火炬,这把火炬在他的葬礼时,引来了成千上万的送行者,照亮了维也纳的大街小巷,也将数百年来把音乐家被视为奴仆的屈辱烧成灰烬。
维也纳,就是如此一座伟大的城市,这座城市的一景一物、一砖一瓦都与他们的音乐与文化化身为全世界的资产。然而隐藏在维也纳伟大荣光背后的,正是那古典乐派形成中看不见的自由精神,还有那容许这精神的自由!
责任编辑:刘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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