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到来绿满窗，大姑娘窗下绣鸳鸯。忽然一阵无情棒，打得鸳鸯各一旁……”周璇婉转的《四季歌》渐渐消失，接上杭盖乐队主唱胡日查粗犷的蒙语唱腔：“上海生产的半导体，是奖励给我最好的礼物，因为我劳动出色又勇敢……”杭盖乐队的《上海半导体》经重新创作，变成一个蒙古族男人和上世纪30年代一个上海女人的对话，变成杭盖乐队和上海交响乐团的对话，变成中与西、新与旧的对话。昨晚，在上海夏季音乐节舞台上，由谭盾指挥，交响和摇滚两种不同的音乐语言在台上形成冲突和平衡。

　　为创作“交响摇滚”版改了6稿

　　成立于2004年的杭盖乐队，将蒙古族许多经典民歌的悠扬曲调进行了全新的改编，增添了硬朗的摇滚元素。他们的音乐足迹已遍及40多个国家和地区。谭盾说：“杭盖是中国摇滚乐的先锋，他们让民族音乐和摇滚乐产生了化学反应。如今，我们要让交响乐和摇滚产生新的化学反应。”

　　交响乐和摇滚乐有着不同的美学和传统，虽然近年来纽约爱乐、柏林爱乐等国际著名的乐团都曾尝试过与摇滚乐队合作，但如何达成平衡，面临着技术上和艺术上的双重难题。谭盾和杭盖乐队的合作两三年前就开始了。两个不同的声场如何在舞台上达成平衡？如何在融合的同时又能保持相互独立？摇滚乐手如何适应交响乐指挥？在漫长的摸索中，这些问题一点点得到解决。谭盾说：“交响摇滚是一种新的发明，不是伴奏、随行，而是对话、对比。”

　　这次是谭盾最新编曲的《上海半导体》首次亮相。《上海半导体》诞生于上世纪60、70年代的草原，原本叫《上海产的半导体》。杭盖乐队队长伊立奇说，半导体收音机是草原与现代科技最初的亲密接触，“那时候上海牌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牌子。通过上海产的半导体，草原上的人们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时代就此开启。”

　　“交响摇滚”版的《上海半导体》改了6稿。谭盾说，有一天早起，他突然想到，《上海半导体》不正呈现了我们每天都遇到的“新与旧的反差”吗？“《四季歌》　诞生的上世纪30年代，东西方文化在上海交融；而上世纪60、70年代，上海制造改变了草原人民的生活节奏。正是这种‘时差’见证了社会的进步。在《上海半导体》中，你能听见两个时代的对话，听见人类进步的步伐。”

　　贝多芬身上就有一种摇滚精神

　　为什么一定要做交响摇滚？谭盾说，交响乐给人的印象常常是维护传统和经典，而摇滚则永远在和社会、和时代对话。“贝多芬就有一种摇滚精神，发出当代的声音、推动音乐的变革和社会的进步。”

　　在这场音乐会上，除了“交响摇滚”，还有另外两部谭盾作品上演。低音提琴协奏曲《狼图腾》和手机交响曲《风与鸟的密语》。《狼图腾》灵感来自同名畅销小说，2015年初在阿姆斯特丹皇家音乐厅首演。《风与鸟的密语》是对科技与自然关系的反思。谭盾用中国传统乐器模仿风与鸟的声音，并且让观众们将事先录制的鸟鸣声下载到手机里，在其中一个段落一起播放，在音乐厅里营造了一个充满鸟鸣的“数码森林”。他说，今天我们已经活在互联网时代，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就是手机的消息提示音。手机已变成十分有意思的乐器，也是我们自己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