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底，笔者熟悉的一位年轻女音乐教师因为工作过度劳累晕倒，慰问之余才发现，和她有同样经历的老师竟然比比皆是，其中甚至不乏年轻力壮的男教师。无独有偶，笔者在北京一位中学音乐教师的微信“朋友圈”中看到，近半个月以来，他每天早上七点多到校，晚上九、十点钟才能下班，而且这样的工作强度在他的日常工作经常出现。一位重点中学的资深音乐教师曾无奈地对笔者说：“在很多人眼里，音乐教师的工作非常轻松，无非就是每天教唱几首歌而已，怎么会累？每当听到音乐教师累病的消息，很多人都觉得是个笑话。”

    教学之外任务繁多

    “每周20节课，4个教案，批改选修课作曲作业；每周有额外7个合唱排练；身为艺术组教研组长，还要兼管美术等学校其他的艺术教育工作。学校是艺术教育特色学校加金帆承办校，金帆评审的工作指标57项每天每个活动要落实。此外，还有学校艺术节、文艺汇演、新年演出、金帆音乐会等，都是常规工作。遇上每年学校的歌咏比赛，我同时要给全校30个班辅导节目。”这是上文提到每天工作到晚上九、十点钟才能离校的音乐教师霍老师（化名）为笔者罗列的日常工作清单，从上面可以看到，教学工作仅仅是这位任教于北京重点中学年轻音乐教师很小的一部分，而其他大量的工作犹如冰山的水下部分，庞大却不为大多数人所得知。

    因为工作过于辛苦而晕倒的李老师，是广西一所重点中学的音乐教师，除了正常教学之外，为学校规模不小的舞蹈队、合唱队排练都是她的工作范围。因为学校是自治区重点学校，经常要参加各种区市级的重要比赛，还担负着必须拿名次的压力；学校本身也经常会举办一些大型演出或活动，每次都要准备数量繁多、质量上乘的节目。此外，李老师作为学校的青年骨干教师，还要定期参加区里举行的音乐教师基本功大赛。林林总总的工作内容加起来，这位28岁的年轻姑娘每天忙得如同一个旋转不停的陀螺。音乐教师原本不用坐班，学校要求只是有课到校就可以，但霍老师和李老师几乎不约而同和笔者说了同一句话：“不用坐班，但永远都在班上。”

    “扛不住，但习惯了”

    早上7点到校，晚上8点离校，甚至9点、10点都是常态，每天一进校门到晚上回家，霍老师就从来没有离开过。除了上课就是排练，除了排练就是干活儿，好多次，他都是在岗位上病倒，有时是别的老师送他到医院打点滴，有时就上医务室躺一会儿，发烧38.6度还坚持给学生排练。有一次为准备一个参加评奖的教案，霍老师大年三十还在办公室忙碌，弄完就直接打车去医院打点滴，差点儿就得在急诊室里过新年，母亲知道后又气又担心。笔者听完之后忍不住问了霍老师一句：“这么辛苦的工作，您能扛得住吗？”霍老师坦白且有些苦涩地说：“扛不住，但习惯了。”听得笔者不由得有些心酸。

    李老师感慨地说，很多年轻音乐教师这么累，任务多是一个主要原因，还有一个原因是大多数人都觉得良心对不起粗糙，虽然糊弄也许也能过关，但心里总想尽最大努力把事情做好，有时只能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来排练。李老师说，这次她晕倒住院之后，很多有相同经历的老师们都非常感同身受，即使是年轻的男老师，也不少因为繁重的工作和压力导致了心理疲惫，或是患上了高血压、颈椎病这样的慢性病。

    身累心更累

    音乐教师们普遍反映，比起生理的劳累与疲劳，他们更害怕因为不理解、不平等带来的心累。李老师说，因为学生住校，每天下午学生5点半下课，7点钟上晚自习，除去学生洗澡吃饭的时间，她只能用半个小时来排练，如果超时班主任会有意见，如果占用周末，家长又会有意见。天津一所小学的音乐教师滕老师对此也深有感触，她说，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音乐老师的排练，有的主科老师和家长认为这个不是“主业”，只会耽误学生学习，有的老师则认为排练会耽误其他老师改作业的时间。但是如果利用放学时间，学生安全又无法保证。这让音乐老师处于一个左右为难的尴尬境地。

　　霍老师说，音乐教师的资源并不匮乏，只是因为音乐等艺术学科教师的工资比主科教师要低三个等级，比如音乐高级职称教师的一节课和数学二级职称教师一节课的课时费是一样的，而诸如像排练、准备艺术节这样的工作都是不计课时的免费劳动，如果再招音乐老师，每个老师分摊的课时费更少了，所以大家也只能硬着头皮承担已经“不堪重负”的工作。李老师则感慨，许多年轻教师工资只有2000出头，为了维持生计，不得已悄悄做些如教钢琴或教声乐的兼职，忙碌了一周即使周末有空闲时间，也不能喘息休息，好多年轻教师就是这样累出病来。在几位老师的类似“吐槽”的聊天背后，笔者则更多感受到他们希望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呼唤同工同酬的强烈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