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流行歌曲的传播渠道已从过去电台、电影和书刊传播为主，转向电视晚会、影视剧、唱片、网络、MP3传播为主。歌词反映的内容也从过去户外的英雄史诗山河壮歌为主，转向户内的现代家庭生活心灵搏斗为主。套用当今一句流行的术语，现在让人感动的往往是人的“心路历程”。谁的“心路历程”表达的好，有震撼力，谁就能得到群众的喜爱。本文想从歌词创作者的角度，谈几点学习领悟近几年来流行歌曲歌词的“流行”因素。算做与同行交流、与同行共勉。需要说明的一点，我所谓的流行歌曲歌词不是就演唱形式而言，而是指在群众中有广泛影响的特别是对青少年有感染力感召力的歌曲词作。

　　一、亲和力

　　许多流传久远的歌曲词作，常常一张口就有亲切感。如：“你从哪里来，我的朋友。好象一只蝴蝶飞进我的窗口。不知能做几日停留，我们已经分别的太久太久。”（《思念》乔羽词谷建芬曲），“不知道你现在好不好？是不是也一样没烦恼。象个孩子似的神情忘不掉，你的笑对我一生很重要。”（《只要你过得比我好》小虫词曲），“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人生自古就有许多愁和苦，请你多一些开心少一些烦恼。”（《祝你平安》刘青词曲）听着这亲切的话语，不由你不心动，于是你为“她”打开心扉，让“她”长驱直入。否则，前几句你听的不舒服，就会将“她”拒之门外。也许有人会说，这是表达人间真情，当然会写的比较亲切。如果表现重大题材，这未免太小家子气了吧。其实不然，照样感人。如：“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清晨我们放飞一群白鸽，为你衔来一枚橄榄叶，鸽子在崇山峻岭飞过。”（《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韩静霆词谷建芬曲），“我们都有一个家，名字叫中国，兄弟姐妹都很多，景色也不错。家里盘着两条龙是长江与黄河，还有珠穆朗玛峰儿是最高山坡”（《大中国》高枫词曲），“总想对你表白，我的心情是多么豪迈，总想对你倾诉，我对生活是多么热爱，勤劳勇敢的中国人意气风发走进新时代”（《走进新时代》蒋开儒词印青曲）。

　　二、互动性

　　一首好歌除了有亲和力，让人爱听想听，还要让人们的情感通过此歌得到渲泄和抚慰。我们常常看到一些晚会上，歌手唱到高潮处，把话筒伸向观众，全场大合唱，情景十分感人，一呼万应。说明歌词唱出了他们的心里话，他们不满足被动的接受，愿意与歌手激情互动，让身心得到最大的愉悦。如果你细心观察，你会发现许多互动的歌，多数是港台歌曲。为什么呢？我想是“心路历程”表达的好、到位吧。如：“轻轻地我将离开你，请将眼角的泪拭去，漫漫长夜里，未来日子里，亲爱的你别为我哭泣。前方的路虽然太凄迷，请在笑容里为我祝福，虽然迎着风，虽然下着雨，我在风雨之中念着你”（《大约在冬季》齐秦词曲）、“在我心中曾经有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痛，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真心英雄》李宗盛词曲）、“也许牵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也许有了伴的路，今生还要更忙碌。所以牵了手的手，来生还要一起走，所以有了伴的路，没有岁月可回头。”（《牵手》李子恒词曲）。所谓歌词的互动性，就是要让自己的词作里，有受众需要表达的“东西”，让他（她）感到你是为他（她）而写的。为了达到这一目的，你必须奉献出你的真情，而不是虚情假意。因为“属于我的原子，也属于你”（美国诗人惠特曼语）。

　　三、情节性

　　好歌词要打动人，靠得是真情。真情往往是具象化的、情节化的。那些理念化、笼统化的感情往往是不真实的，或者说表达者只是深入还没有浅出，还没识“庐山真面目”。记得前苏联著名词作家伊萨柯夫斯基说过“在我看来，如果一首歌里面包含了关于某个人的命运，关于某一件事情，或者关于我们现实生活某个时期的故事，这首歌就很能受到欢迎。人们从它里面能知道某种新的、与众不同的东西，单单凭着这一点，这样的歌不但唱起来更有味道，甚至听起来也更有味道。除此以外，这种情节还可以使作者在写歌词时有一定的次序，使他写得非常简洁明确。”这方面的名篇佳作不胜枚举。象我前面例举的《思念》、《只要你过得比我好》、《祝你平安》、《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国》、《大约在冬季》、《牵手》，还有象《歌唱二小放牛郎》、《让我们荡起双桨》、《英雄赞歌》、《春天的故事》、《小芳》、《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等等。总之，歌词内容的情节性，有时是一个生活细节，有时是一段人物对话，有时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如赵咏华演唱的《最浪漫的事》就是一首用情节打动人感染人的优秀词作：“背靠着背坐在地毯上，听听音乐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一路上收藏点点滴滴的欢笑，留到以后坐着摇椅慢慢聊。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直到我们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还依然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四、新鲜感

    一位名家曾说过，第一个把姑娘比着鲜花的是天才，第二个把姑娘比着鲜花的是庸才，第三个把姑娘比着鲜花的是蠢才。新鲜的比喻可以夺人“耳目”。音乐的受众群主要是青少年。他们喜爱新鲜刺激的歌词语言。象周杰伦、蔡依琳、孙燕姿、S．H．E组合等演唱的歌曲就很受他们的欢迎。如周杰伦演唱的《东风破》“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旧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我却错过。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岁月在墙上剥落……”，又如蔡依琳演唱的《爱情36计》“爱情36计，就象一场游戏，我要自己掌握遥控器；爱情36计，要随时保持魅力，才能得分不被判出局”，再如S．H．E组合演唱的《SUPER STAR》中“手不是手，是温柔的宇宙。我这颗小星球，就在你手中转动。请看见我，让我有梦可以作，我为你发了疯，你必须奖励我。你是意义，是天是地是神的旨意。除了爱你，没有真理。火，你是火，是我飞娥的尽头，没想过要逃脱。为什么我要逃脱，谢谢你给我，一段欢乐的梦游。如果我忘了我，请帮助记得我”。这样的歌词与传统的歌词表述方式不一样，很象“意识流”，尽管逻辑不够严谨，但听起来很新鲜。前者用了大量的意象“一盏离愁”、“一壶漂泊”、“酒暖回忆思念瘦”、“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花开就一次成熟”、“岁月在墙上剥落”等，营造出一部分青少年对人生、爱情的迷茫、失落。中者隐喻新潮，用“遥控器”来选择“爱情36计”，有时代气息。后者的比喻夸张大胆热烈，准确地勾画出热恋中小女生的痴狂，深陷情网不能自拔的心态。

　　五、反叛性

　　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常常具有反叛性的性格，这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在欣赏习惯上和价值取向上，也会表现出来。我们的歌词创作者，如果表现手法过于传统、结构过于完整、情绪不愠不火，写出的作品难免会受到冷落。就创作自身而言，谁的构思角度独特，谁的语言新鲜，谁的表述方式与众不同，谁就能赢得关注和青睐。例如早些年齐秦的《北方的狼》，就以其构思独辟蹊径一炮打响。把人的孤独、执著，用狼的形象来演化，既新鲜震撼，又改变了长期在文学中狼的负面形象。又如李春波的《一封家书》，把家书用白话唱出来，听起来亲切感人。结尾“此致敬礼”的反复吟唱，让人意犹未尽，仿佛又看到过去岁月留下的痕迹。再有雪村的《东北人都是活雷锋》，用音乐评书说故事，已不是停留在过去层面的表扬好人好事，多少有点玩世不恭在里面，同时也告诉人们这个做好事的东北人身上也存在某种不足。还有近期杨臣刚的《老鼠爱大米》，把爱情这样一个神圣美好的精神生活，用一种很土很俗的市民白话来打比方。满足了社会转型期什么都可以拿来调侃一番的文化心理，显得有趣而令人玩味。

　　六、共鸣点

　　我们说一首好的流行歌曲的歌词，要有亲和力、互动性、情节性、新鲜感、反叛性，还要有便于作曲家反复吟唱的、受众耳熟能详的好句子，这就是歌与心互动的共鸣点。它也许是词作者一段感情的领悟、一次经历的总结、一种社会心态的反思、一生追求的境界。尽管是信手拈来，却是心血的凝结。在技艺娴熟的词作者之间，就某一题材进行的创作，大家比拼的往往不是技巧，而是境界。境界的高远往往决定一个作品的命运。象“谁能告诉我，谁能告诉我，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一样的月光》吴念真词罗大佑曲）、“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的成功”（《真心英雄》李宗盛词曲）、“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爱的奉献》黄奇石词刘诗召曲）、“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愿意等待，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却不知那份爱，会不会还在？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值得等待，当爱情已经桑田沧海，是否还有勇气去爱？”（《有多少爱可以重来》何厚华词黄卓颖曲）、“后来，我总算学会如何去爱，可惜你早已远去消失在人海。后来，终于在眼泪中明白，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后来》施人诚词玉城千春曲）。 （朱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