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里的烟台丨我的少年文学梦—王军安

2025-10-31 09:46:33 来源: 烟台市散文学会 作者: 王军安

  书籍可以带给人们愉悦,文学是一个时代文化的载体;与文学结缘,让我有了多彩斑斓的人生。我在少年时就喜欢文学,爱好文学。每个人的青春少年都有一个梦想,每个人的一生都有一段成长经历。我的少年文学梦伴我成长,让我从少年到青年,走进了一个美不胜收的世界。无论哪个时代,青年的特点总是怀抱着各种理想和梦想,这并不是什么虚幻的想象,而是一种宝贵的品质。

  20世纪70年代,高中毕业那年,十七岁的我,高考落榜。

  人生没有一帆风顺的坦途,只有坎坷不平的道路。离开学校课桌回农村跟随父亲到庄前东山上的采石场干活。父亲是二十世纪50年代末期的国防建设老兵,退伍后回家乡担任村里管副业的村党支部副书记。那个年代俺们的村子在周边的村庄中属于大村,被划为中心村。大集体和村民的副业经济收入除苹果以外主要是以石材加工为主,父亲是管集体副业的主要负责人。东山上有多处采石场,大石头被采挖出来后加工破碎成小石子运到镇上的铁路发运站。小石子是修铁路轨道工程的路基材料,供不应求;也是村集体和村民副业收入的经济来源。

  那个年代的村“两委”干部都是跑在生产一线的,采石场的活很累,但每个石料加工场各人的分工很明确。父亲的身板很硬朗,力大强壮健硕有神,这可能是过去在工程兵部队练就的体能吧。休息时父亲坐在一块大方石上,拿起他当年从部队退伍复员时带回的那把上面的绿色漆掉了很多的军用水壶,仰起头水在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听起来恰似一曲悦耳的钢琴曲。我则寻一块儿草地坐下,拿出随身带的两本书《文学概论》和《青春之歌》专注地读着。父亲没有嘲笑,也没有阻挠,他把铝壶放下,摇摇头长叹了一声:“在学校里你不好好读书,现在却每日每夜每时每刻地读。”嘴里念叨着用手臂擦去鼻子上的水滴,背起手去察看邻近的采石场。

  在采石场我的表现很不好,大铁锤轮不起、铁钢钎扶不稳、大块石头搬不动。半个月脚趾砸伤两回、手被碰伤三回。每次父亲看着我受了轻微伤的手都是轻轻地叹气,回到家里,母亲看到我砸伤的脚,眼睛里总是泪水盈眶,当娘的心疼儿子呀,都会对父亲一连串的数落和埋怨。父亲对母亲的抗争还是妥协了,几天后跑了两趟县城,托人把我安排到农学院下属的一个园艺场干合同工。那个年代所谓的合同工,就是亦工亦农,户口在农村,有口粮地,而人在外当工人。那是个国营园艺场,父亲的战友讲:在那里工作,有被转为国家正式职工的希望。母亲听后再次泪水盈眶,这次盈盈的泪珠跟上一次不一样,我脚伤的那次是母爱心痛,而这次是喜悦,虽然是谈不上“望子成龙”的幻想,但那是一位母亲充满着快乐与期待。

  在园艺场,我的单身宿舍里床头柜放着最多的是书籍,那个年代最流行的是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所著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译文本和国内的文学作品《青春之歌》《红岩》《野火春风斗古城》《红日》等长篇小说。那真是一个启发年轻人青春理想的年代,书中江姐等人用铮铮铁骨追求心中信仰坚定共产主义远大理想的不屈精神,每次读到这些章节都让我敬佩敬仰,读了又读,他们的英名永垂不朽。如果没有他们的英勇献身,就没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他们是我们民族的脊梁,他们的精神是我们民族生生不息的源泉。现在再回味那些红色的经典,在我的心底里,那些小说文学作品以及书中的英雄人物(那都是生活中的真实原型)永远是我们这个伟大中华民族的魂;是灵魂!是信仰!是人生价值观和世界观的文化浓缩。

  前几年,社会上出现了诋毁蔑视英雄人物的现象,这是一种人生价值观的扭曲。我们应该把这种信仰世代传承给年轻人。没有信仰,则没有名副其实的国;信仰的力量,足以把一个国家凝聚起来。在我购买收藏的多种长篇文学书籍里,有一半是散文写作和语言应用,以及《简明哲学辞典》《成语词典》等方面的工具书。少年时期的文学梦一直鼓励着我认真读书努力写作,去追逐梦想。不知从何时开始,我总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远离喧嚣的角落里,或清晨或午后拿一本书沉浸在文章里。无论严寒和酷暑,我从不感到时间的漫长,因为我的世界被文学填满。

  在园艺场的一个春夏之交,场长安排我去给苗圃浇水,每次我都背个书包里面装上几本书和笔、本子。当我开启电钮,泵房里的电机带动着抽水泵嗡嗡地转动着,清澈的地下水喷涌而出,我倚在一棵花果树荫下看书。阳光、暖风,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哗啦啦的流水声清脆悦耳,小水渠上面飘起几片树叶,它像一叶叶扁舟随着水流缓缓地移动着,看着水面上的枯叶,我瞬间有感而发,拿出笔在我的笔记本上又写下了几句自语小诗:树叶啊,春风得意时,你与树干亲亲密密;秋雨霜雪时,你与树干断然分离;是叶子的无情?还是枝干的放手?亦伤亦痛……我工作中偶尔的烦恼,所有的烦恼都融化了,尽管园艺场的工作单调乏味,但有了书的陪伴,我每一天的时光都过得充实。场长知道我爱好看书,每天大伙在劳动结束后都会聚在一起打扑克、喝小酒,也就不叫我了。后来听父亲说,老场长曾当着他的面夸赞我:“这孩子爱看书,好动笔写文章,将来一定有出息。”看书帮我驱走了寂寞,写作让我迎来信心。

  那个夏天我的一篇散文《林场的春天》,被《新青年》杂志社采用,文稿中尽管增加了一些词语,修改了一些标点符号,但我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激动,一种甜蜜、欣慰的成就感油然而生:嗬,我也有了篇处女作,至今还记忆犹新。

  “……春天的林场柳绿晨清,苗圃花草翠绿娇嫩,一丛丛一片片;草木间野花点缀其中。一群从南方过冬飞回北方的候鸟大雁成群结队咿咿呀呀地叫着,盘旋在林场的上空;是要在这里重新筑巢吗?

  全面深化改革的春风把万物复苏,吹遍了城市的大街小巷,吹醒了乡下的每个村庄……”白纸黑字,油墨飘香;难道……我将来真能成为一名作家吗?不是每个人的梦想都能实现,也并不是每个人的梦想都不能圆梦。当时除了收到编辑部寄给我的一份样刊,还有编辑老师的一封亲笔信,信里肯定了我的笔力,赞美了我的作品,鼓励我继续投稿。其实更让我难忘的是那时我尚不知给报刊写稿要用方格子稿纸投稿;那篇散文是老场长给我的场里的公用普通信笺纸写的,居然被发表,现在回想起来除去幸运,与当时编辑老师们的认真负责和“伯乐”情怀有着很大的关系。那次在全场职工大会上,平常都是眉头紧锁、表情严肃的老场长这次笑容满面,手拿登载着有我文章的报刊又一次表扬了我,我的脸红了,心里热乎乎的,老场长对一个青年文学爱好者的关心,是永生难忘的。

  从20世纪70年代后期,我国全面恢复了高考制度;一些工人、农民、上山下乡的知青、复员退伍军人、自由职业者等都可以参加中考高考。在园艺场的那些时光,我一边读书写作,一边复习,和所有回乡的青年人一样做再一次考试的准备……

  那个秋冬,我打起背包,加入了求学的大军中去。

  人生没有一种不经过蔑视、忍受和奋斗就可以征服的命运;人生只有走出来的美丽,没有等出来的辉煌。

  三年专科学院的校园生活,毕业后我再次分配再参加工作,走进了矿山,选择了全中国唯一的海滨煤矿——渤海湾畔美丽富饶的龙口市!

  刚分配到煤矿时,在井下实习锻炼一年,在基层的那段时间,看书和动笔这个习惯仍然坚持着,业余时间继续写。以煤矿工人不怕苦累的奉献精神为素材,以地下黑乌金为背景,写出了多篇人物小通讯及散文;其中《矿灯》《我是井下黑小伙》《职工食堂的年夜饭》《矿工颂》等文章,发表在《中国煤炭报》《山东工人报》《烟台人民广播电台》和矿务局内部办的《龙口矿工报》等报刊上。最让我感慨的是烟台人民广播电台的栏目主编王海波老师对我写的一篇幼稚的诗歌给予了很高的评价和指点,这首诗歌被编辑采用,许多身边的同事朋友都在收音机里听,还被烟台电视台加音乐朗读播放。还有局内《矿工报》宣传口编辑老师们的经常沟通和鼓励,让我受益匪浅。尽管都是些“豆腐块”和短篇通讯及散文,但在那个年代或许受这些报刊电台的影响,被上级领导所关注,很快我被调去矿机关做文秘工作,从事领导的秘书、史志办副编等工作,后来又被调去矿区局机关。2000年开始,所有央企国企实行全面改制,成立集团化运作,我又被重用调任改制后的矿业集团总公司管理岗位,被提拔为部门领导,在我人生旅途的工作平台上又有了新的起点……

  时代的变迁,年轮的流转,社会环境的改变,工作的频繁调动,岗位的变换,从煤炭基地到地方港口,从山东能源到山西龙矿,省内、省外大江南北,工作业务的忙忙碌碌,到退休卸任,黄昏至,我的少年文学理想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的少年文学念想一直都在我的梦里……

  作者简介:王军安,退休干部,现为烟台市散文学会会员,龙口市诗词学会会员。

初审编辑:蔡云飞

责任编辑: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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