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歌剧舞剧院重排民族歌剧《小二黑结婚》专家研讨会集萃（之一）

　　9月23日至25日，歌剧《小二黑结婚》作为中国歌剧舞剧院2016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的展演剧目正式在北京保利剧院亮相。这也是2016年文化部重点剧目，是剧院继2015年成功复排民族歌剧《白毛女》后向中国民族歌剧经典致敬的又一实践。中国歌剧舞剧院按照文化部的要求，举全院之力，以精品意识认真打造。中国歌剧舞剧院院长陶诚与主创团队还到故事发生地山西省左权县开展“深入生活、扎根人民”主题实践活动，并多次在研讨会中提出：再版的歌剧《小二黑结婚》要在首演成功的基础上，高质量打造。除了再现原版精华，还将在舞美、音乐等方面进行创新，使经典呈现出新的面貌。

　　3天的演出如同60多年前一样轰动京城。舞台上“荷粉露垂，杏花烟润”，每一个场景都似一幅画。运用现代表现手法不但将小说里60多年前的乡村景象真实还原，而且有山有水、有桥有树，景象逼真，令人眼前一亮。剧情轻松明快、节奏紧凑、层层推展、高潮迭起。隔了几代人的演出服装，没有让观众感到隔阂，正如隔了几代人的歌声没有让人们感到隔阂一样，经典具有超越时空、超越历史的魅力。在演出现场，年轻人发现，原来以前的歌剧这么好看，音乐这么好听；老人们在抬手擦拭模糊了视线的双眼时，也感叹这就是以前爱看的戏。贺敬之、乔佩娟、郭兰英、丘玉璞、郭淑珍等老一辈艺术家都观看了演出，他们当中的一部分人曾是60多年前歌剧《小二黑结婚》的首演者。

　　贺敬之特意为演出写道：歌剧《小二黑结婚》在我国民族歌剧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它是杰出的歌剧艺术家马可、田川、郭兰英、杨兰春、乔佩娟等同志对歌剧事业做出的宝贵贡献。60多年后的今天，中国歌剧舞剧院在郭兰英、乔佩娟等人的指导下，由一代新人重新排演歌剧《小二黑结婚》，他们的艺术才华和辛勤劳动，取得了令人振奋的成功，受到了广大观众的热烈欢迎。这对于歌剧界发扬民族新歌剧的革命传统、在多样化发展中坚持主旋律以促进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歌剧事业进一步繁荣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我以同行同志的名义向这次参与重排和演出的领导同志、各位艺术家和全体工作人员致以衷心的祝贺。

　　10月14日，为纪念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发表的重要讲话，中国歌剧舞剧院特召开《小二黑结婚》专家研讨会，会议由中国歌剧舞剧院副院长徐丽桥主持，剧目创作部筹备，特邀歌剧、戏剧、评论、新闻等各界专家以及艺术家齐聚一堂，探讨《小二黑结婚》再度上演所承载的历史意义与现实意义，以及探索当下中国民族歌剧的传承、发展道路。

　　最后，徐丽桥表示，中国歌剧舞剧院是当代歌剧精神的践行者，将优秀作品呈现于舞台，让观众欣赏优秀的民族经典剧目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为了精益求精、呈现经典，剧院根据文化部的要求，迅速组织艺术家组建剧组，面向社会公开招聘主要角色演员，深入生活、考察民间艺术，以严谨的态度对待重排的每一个创作环节。民族管弦乐的伴奏既加强了这部歌剧的音乐特色，又体现了剧院民族管弦乐团极具戏剧表现力的特点。年轻的主演与故事的发生年代隔着时间的鸿沟，尤其是《小二黑结婚》这样极富地域特色的民族歌剧对演员要求很高。他们刻苦努力，在郭兰英和乔佩娟等艺术家的指导下进步很大，他们在传承经典的同时也享受和感受到了经典的魅力。可以说，此次重排不仅完成了作品，也锻炼了队伍。明年，剧院还将举办首届中国歌剧舞剧院民族歌剧季，为民族歌剧提供展示交流的平台，推动民族歌剧艺术的进一步发展。

　　如果说20世纪50年代初马可等作曲家发掘了小芹和小二黑的题材并使之成为新歌剧史上又一成功范例的话，那么中国歌剧舞剧院重新定位的小芹与小二黑并使之重登京城舞台，就是当代歌剧史上的又一次震撼，并为如何更好地发展民族歌剧的当代人提供了一个经典案例，而由此引出的话题也将被长久地讨论下去。不能不说，该剧的上演让我们看到了中国民族歌剧再一次的昂扬喷发。

　　于平（文化部艺术司原司长、博士生导师）：

　　由中国歌剧舞剧院复排的大型民族歌剧《小二黑结婚》是作为2016年国家艺术院团演出季的重头戏亮相的。小芹的首位扮演者乔佩娟此次被聘为艺术顾问，著名歌剧表演艺术家郭兰英担任艺术指导，中国国家交响乐团团长关峡和原总政歌剧团团长黄定山分别担任音乐总监和总导演。这个复排阵营体现出我们“向经典致敬”的庄重和严谨。

　　提起“小二黑”，我们瞬间联想到的是一位“土得掉渣”的作家和一首清纯透亮的歌。这首歌便是歌剧《小二黑结婚》中的咏叹调《为什么二黑哥还不回还》，也就是“清粼粼的水来蓝个莹莹的天，小芹我洗衣裳来到了河边”；这位“土得掉渣”的作家便是赵树理。小说《小二黑结婚》创作于1943年，据此改编的歌剧创作于1952年，编剧是田川和杨兰春。比较过原著和剧作的研究者都认为，剧作改编其实也是一次真正的原创——人物设置更分明，人物性格呈现更敞亮，节奏更紧凑，矛盾冲突更跌宕……

　　歌剧《小二黑结婚》作为“新歌剧”展现的是“旧陋习恋爱不自由、新风俗婚姻能自主”。当今时代，步入剧场的观众，更想看到的是我们民族歌剧如何去表现这种自由婚恋观。即便是未曾看过歌剧《小二黑结婚》的观众，大多数人也哼得出“清粼粼的水来蓝个莹莹的天”，知道在小二黑和小芹这对恋人身旁有个“二诸葛”和“三仙姑”。

　　今天来看剧中反映的几十年前的那段历史，不得不承认“喜剧性”仍然是这部歌剧吸引观众的要素。歌剧《小二黑结婚》的喜剧性，不只体现在“二诸葛”“三仙姑”这类人物的“不合时宜”上，也体现在小二黑、小芹这对核心人物的“好事多磨”上。其实，这部歌剧的“喜剧性”追求是奠定在“人民性”基础上的。

　　马可是我国新歌剧作曲家的杰出代表。歌剧研究者们认为，马可向民族戏曲的深入学习，主要体现为新歌剧作曲中的戏曲板腔体音乐思维。该剧中广为流传的“清粼粼的水来蓝个莹莹的天”，被研究者认为是中国民族歌剧中第一首较为完整地运用戏曲板腔体音乐思维来展开音乐戏剧性的大段唱腔。

　　经过多年的蹒跚，中国歌剧创作正变得红火起来，但本土化与当代化仍然是它不得不面对的双重难题。我更看重的是，中国歌剧创作绝不能脱离人民群众所置身的、所创造的社会生活。中国歌剧表现人民群众熟悉的生活是重要的，同样重要的是用人民群众在长期生活中创造的艺术手段去表现——以马可等作曲家践行的戏曲板腔体音乐思维就是值得大力倡导的。这种音乐思维在“一白一黑”（《白毛女》和《小二黑结婚》）后曾一路飘“红”。这应该是我们解决本土化与当代化双重难题的有效手段，也是“小二黑”壮行“大歌剧”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