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日,25岁的王云(化名)致电铸诚教育公司,希望终结自己一个身份——一名有资深教学经验的高中老师。 王云是一名在读研究生,去年年底,他与铸诚签约兼职教师。按公司包装,他以高中老师的身份,对初中生进行家教辅导,而学生家长为此需向公司支付每小时百余元的费用。 据记者调查,王云并非个例。号称提供专职教师辅导的铸诚公司,有多名和王云类似的冒牌教师。 大学生化身高中老师 25岁的王云是中国矿业大学研一学生,他成为冒牌教师的经历始于去年年底。 去年11月,王云在校园内看到一则招聘广告,称欲招募大学生做兼职家教。去年12月24日,王云通过面试,缴纳100元保证金后,成为北京铸诚辉煌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铸诚公司)的兼职教师。 “当时一位主管反复提醒我,一定要说自己是高中教师,不允许泄露真实身份。”王云说,他从进入公司开始就反复被灌输这样的理念,“公司在面试时候,就有要求,一般先选择那些长相老成,感觉成熟的。” 今年1月,王云到东直门附近一名初三男生家中授课。两个小时结束后,面对家长的询问,按公司事先的交待,王云称自己是名校的高中老师,但是不能透露学校名称。“我们老师不允许私自做家教,所以学校名不便透露。”王云对家长说。 这样的说法成功骗过了家长,但王云感觉内疚,“那些家长对孩子期望很高,我这个冒牌教师万一误人子弟怎么办?” 随后,王云开始向公司申请辞职,并希望取回保证金,但屡遭公司拒绝,“他们称我属单方解除合同,保证金不会退还”。 在此期间,王云仍不断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问他是否有时间进行教师工作,均被王云拒绝,“我不想再骗人了”。 应聘被授意自称教师 铸诚公司的官方网站上称,铸诚教育现有专职教师400余人,提供最专业的专职教师辅导服务,“铸诚教育全部采用专职教师,不存在兼职情况”。 然而王云通露,他并不是唯一的冒牌教师,在公司内,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大学生在冒充教师。 5月11日下午,记者以在校大学生名义致电铸诚公司。一名姓赵的工作人员询问了记者所在学校和专业后,称可去面试,通过后即可成为兼职教师。 当询问工作详情时,他告诉记者,如果外出做家教,需要冒充教师,如果长相很年轻,公司会有统一安排,“实在不行就把你安排在中心上课”。 下午,记者来到位于海淀区中关村南大街的铸诚大厦,填写了简单的表格后,等候面试。 其间,记者同正在复印材料的一名20岁左右的“教师”闲谈,她表示自己是在校的大学生,她好心“警告”记者,“在公司不能谈学校的事,也不能和家长谈。一会儿会有人告诉你”。 面试开始,一个姓李的女主管对记者进行了简单询问。记者自称是在校大三学生,可进行数学辅导,随后记者被带到19层开始“试讲”,一名20多岁的男“教师”扮演学生。 记者讲解了两道初中数学题后,成功通过面试。其间男“教师”点拨记者,“做这一行就得明白,家长有家长的要求,他们希望给孩子找在职教师,你说你是大学生,那他们肯定不乐意。” 当记者询问技巧时,该“教师”表示,被家长询问时,一定要牵着家长的话题走,尽量把对教师情况的询问,转移到孩子身上。 “怎么会穿帮?你看我带了一年半学生了,有的家长就说我年轻,说我是大学生,可我给孩子讲完后,那孩子说‘这老师可好了’,家长就什么话也不说了。”该“教师”说。 面试结束后,记者得到的考评是基础知识不牢固。李主管表示,按记者的情况,不适合教初三学生,但可以辅导初一、初二学生,学校会和记者电话联系。 李主管同样表示,面对家长时要说自己是专职教师,“公司要对你们有些包装,这些包装有时和你们的情况不一样,你要和公司的说法一致。公司也不是存心欺骗家长,你们不是没有能力教。” 下午5点,记者缴纳了100元信誉保证金,签署协议书,成为一名“兼职教师”。 从面试到签约全程,公司未向记者索要证件和工作履历等任何证明材料。 “名师”资料被疑作假 铸诚公司宣称全员配备资深教师,但在其官方网站主页上,“名师课堂”仅悬挂了一名叫马万芳的“教师”照片和简介。 简介称,马万芳1981年起在三中任教,属英语教研组。铸诚工作人员称,三中指北京市第三中学,马万芳目前并不授课,而负责进行讲座。 北京市第三中学德育处的范老师称,学校并无此老师,退休教师也没这个名字,“我在学校20多年了,从没听说有这个人”。 记者根据铸诚网站对马万芳仅有的三四十字的简介,在网上搜索,意外发现这位女性马万芳老师的简介与南昌三中马名先老师(男)简介的开头部分的三四十字一字不差。 本报另一记者以家长身份询问铸诚是否有名师,工作人员称有名师资源,但费用较高,每小时在500元至800元之间,她推荐选用专职老师,“这些专职老师只是名气不大,但都当过高中的正规老师,非常专业”。 在暗访过程中,记者发现,公司内有大量年轻的“专职教师”。在公司9层和19层,两层内共有近百名“教师”和学生进行一对一授课。这些老师看起来20多岁,穿着统一服装。 记者随后联系到了一名签约“教师”。该“教师”称她是北京高校一名研一学生,近期的工作是对一名高中学生进行家教辅导。“如果你想到这里工作,我劝你别来了,钱少还得骗人。”该同学称,她是今年初签约铸诚的,已担任过4份家教工作,“见到家长要说自己是老师,别担心,公司会帮你安排,尽量在中心(公司)上课,避免你和家长见面”。她已习惯了冒充教师的生活,“别担心,家长很容易敷衍的”。 记者联系到王云辅导过的学生的家长。该家长称,的确从铸诚公司聘请过数名家教,这些人都自称是专职教师,不过“有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学生”。 该家长认为,“学生冒充教师”已是普遍现象,“其实如果学生教得效果比较好,家长也可以接受,但是公司不应该欺骗”。 据了解,家长聘用一名教师,需要支付每小时百余元不等的费用,而公司仅支付给“教师”每小时30至40元的工资。 公司称无学生兼职 5月11日下午,铸诚公司学管部的“孙老师”称,公司的教师是有很多年教学经验的资深教师,并无在校大学生在此兼职。他称目前公司有学员近千名。 昨天下午,就记者提到大学生冒充教师的问题,铸诚公司一名李姓工作人员作出回复。他称公司并无兼职大学生,更谈不上大学生冒充教师。公司面向社会招聘,不会招在校大学生。 北京市工商局12315消费者投诉热线工作人员称,根据记者反映的情况,铸诚公司已涉嫌虚假宣传。 王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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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时报
编辑:赵文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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