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车祸丧生 母亲捐献遗体被赞义举妈妈
来源:京华时报 编辑: 2012-05-24 08:19:00
费三元
为了能让儿子的生命延续,在看完女大学生黄圆圆捐献器官的电视栏目后,袁德珍决定,把儿子的器官和遗体全部捐赠。目前,小田干的肝脏、胰腺、十二指肠、肾以及眼角膜已让5名患者受益。袁德珍的举动感动了无数网友,这些草根们称她为“义举妈妈”。
“他跟爸爸出门,再也没回来”
京华时报:还记得车祸发生当天的情景吗?
袁德珍:(叹气)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那天,他爸爸从厂里下班回家,突然接到零活要出去做。当时小儿子也放学在家,他吵着非要和爸爸一起去,就这样去了再也没回来。从出事那天到离开,他一直都没醒来过。
京华时报:在深圳市二院的4个多月,你是怎么过的?
袁德珍:孩子不能说话,医院每天只让探望一次,我就看看他,摸摸他,短短的几分钟就是我那些天的指望。如果哪天能让我多陪陪、多看看孩子,我心情就会好一点。4个多月我一直住在医院,开始是租小床,后来就买了一张,晚上撑开在走廊里睡觉,白天就收起来。我晚上经常睡不着,感觉头都快炸了,翻来覆去,坐一会儿,躺一会儿,就是睡不着。
京华时报:睡不着的时候想什么?
袁德珍:想儿子,我尽量往好的一方面想,想着哪天他突然就醒过来了,能跟我说一句话,叫我一声妈妈。
“作为妈妈我多希望能有奇迹”
京华时报:什么时候有捐献的想法?为什么想这么做?老家的亲人同意吗?
袁德珍:就那几天,我伺候他4个多月从来没想过。我知道他没希望了,但是心里还觉得有活的可能。前些天,我看到电视上有个湖北女大学生去世,她的父母把器官捐出去救了很多人。我就想,如果我的孩子能捐献也挺好,不但能够帮助别人,而且他还能在别人身体里继续活着。我们老家讲究人死要留个全尸,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捐献器官,更没有人这样做过,但是我把捐献救人的事讲后,他们都同意。
京华时报:你觉得儿子会愿意捐献吗?
袁德珍:(笑)当然愿意,也会很高兴,他是那么善良的孩子。以前有同学来家里玩,有好吃的都给同学,无论是在兄弟姐妹还是小朋友面前,他从来不吃独食。
京华时报:是什么让你最终放弃救治了?
袁德珍:时间太长了,后来是一天不如一天,医生也说没有希望了。有一点希望我也不会放弃,作为妈妈我多希望能有奇迹啊。
京华时报:器官捐献那天你是什么心情?
袁德珍: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儿子救了人,能让他们活着,我替我的儿子高兴。难过的是,呼吸机停了他就永远的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哭)
京华时报:捐献过程是怎样的?
袁德珍:5月9日,我找到深圳市红十字会的协调员高敏,当天11点多就填写了器官捐献书。当时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想签字都下不了笔,不停地说‘我再考虑考虑’。一旦签了字,就意味着孩子马上死亡,不签字可能还能推几天,我真的舍不得放弃。最后就想,如果我孩子能帮助别人,把有用的器官捐出来,他还是没离开我的,我就决定了。
京华时报:是你通知医生停止呼吸机的吗?
袁德珍:5月10日,专家进行了评估,说完全符合捐献条件。5月13日,儿子转院到中山一院。由于器官必须在各项指标正常的情况下捐献出去,原本需要人为停止呼吸机的,结果刚到医院儿子的器官就开始衰竭,呼吸机也不能维持了,必须马上手术。手术之前,我一直拉着儿子的手哭,哭得迷迷糊糊的。手术期间,我就蜷缩在手术室前的靠背椅里面昏睡了,他们打开手术室大门的那一刻,我一下子就惊醒了,我知道儿子是真没了。
“死了还能救人,挺好的”
京华时报:捐献之前有顾虑或者担忧吗?
袁德珍:我以前不懂,也从来不知道可以捐献器官,看到电视上有人这样做,而且还救活很多人,所以就捐献了。因为不懂,所以害怕肯定会有,也心疼儿子,虽然他没有知觉,我还是觉得做手术他还会疼。
京华时报:你知道我们国家的捐献器官的状况吗?
袁德珍:以前什么是遗体捐献都不知道,现在知道我们国家很多人没有器官可以移植,只能等死。
京华时报:有些人虽然具备捐献条件,但他们没能像你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你理解他们为什么不捐吗?
袁德珍:理解啊,捐出去之后身子就不完整了,而且捐献之前必须要放弃心里的那个希望,这个很难。
京华时报:为什么你最终捐献了?
袁德珍:说得不好听一点,人反正是死了,(遗体)放着也没什么用,还不如救一个人好,人死了还能救活着的人,不挺好吗?而且别人用他的器官活着,我觉得他也活着。
京华时报:你见过那些受益的人吗?
袁德珍:没有。
京华时报:想见吗?
袁德珍:当然想见,哪怕远远看一眼我也心安,看见他们就是看见我的孩子。我曾经向协调员提过要求,但是人家说没有受益者允许,我不能看的。(叹气)其实只要他能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放心啦,见不到又能怎样。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我没有失去我的儿子。
京华时报:捐献之后你得到过物质或资金上的救助吗?
袁德珍:没有,他们说了这是自愿,我也没想过要救助。
京华时报:捐献之后后悔过吗?
袁德珍:这些天我天天躺在床上想这些事,倒不后悔,反正原本就救不了了。
京华时报:很多网友说你是“义举妈妈”,你是怎么看的?
袁德珍:做好事有人说,做坏事也有人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的选择,就是觉得能救活人就好。
“为了两个孩子,我得活着”
京华时报:最近过得怎么样?
袁德珍:刚从医院出来,住在哥哥家,晚上还是睡不好。每天至少到凌晨两三点才能睡着,五六点就醒来。那天去洗了儿子的照片,从照相馆出来回家的路上,越看照片就越想他,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我就哭了,在马路上控制不住自己,蹲在地上哭了一阵子。回到家又大哭了一场。你要是看到我儿子的照片,也会流泪的,他真的很乖。
京华时报:以后打算怎么办?
袁德珍:你说怎么办?能怎么办?过一天是一天吧。(停顿)慢慢来吧,这痛苦肯定不是一天能消除的,需要时间,毕竟我还有两个孩子。当初最难过的时候,我就想剩下的两个孩子。没有他们我肯定撑不下去,没有活的意思了。
京华时报:现在两个孩子谁在照顾?
袁德珍:车祸发生后,我每天在医院照顾他爸和小儿子,我不放心两个孩子自己住城里,就让他们回老家了。现在在老家的县城上初中,半途转学学校没有宿舍,我就在外面给他们租了房子。没办法,他们只能自己照顾自己,家里的亲戚都在农村,没办法照顾他们。
京华时报:以后还会在深圳生活吗?
袁德珍:会,毕竟在城里打工比在老家种地强。但是两个孩子学费太高,我一个人供应不起。2006年,我们来深圳打工,两人工资5000元左右,虽然日子简单,5个人在一起也挺幸福。等事情处理完了就回老家,我不放心两个孩子。
京华时报:几年的深圳生活有没有遗憾?
袁德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要知道发生这一切,我们就不会来深圳打工了。
□数说捐献150:1
据深圳市红十字会副会长赵丽珍介绍,卫生部的统计数据显示,我国每年约有150万人需要器官移植,但仅1万人能找到器官捐赠来源。在英美等发达国家,器官移植的等待者和捐献者之间的比例分别为3:1和5:1,而在我国,这个比例高达150:1,差异悬殊。
赵丽珍表示,捐献率低原因有多种,首先是我国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起步晚,宣传不到位。此外,一些医院不能正确按照卫生部印发的“心脏死亡器官捐献分类标准”来判定死亡,为了减少医疗纠纷,避免麻烦,医院不愿开展器官捐献工作。受传统文化和观念影响,国人也不太能接受器官捐赠。(黄海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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